果然在脖子和手腕上看到了皮疹。
自知站不住脚了,脸色难看。
玉君继续说:“婶子家中一定还有白芍吧,说不定药渣也还在,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衙门,请县令大人派人去趟你家中,取了白芍和药渣,一查便知。”
妇人眼神晃动。
没了底气。
只弱弱的说:“我夫君都成这样了,哪里还经得住折腾。”
“那就是不去了?”
“去,自然要去,最好把仁京堂封了,只是……听说今天新县令上任,恐怕衙门……正忙着。”妇人后槽牙咬得啧啧作响。
“也是,新县令上任,若真去了衙门,指不定碰一鼻子灰,婶子还是安心带你夫君回去吧。我已经替他施过针了,你再照着原先那副药方加两钱川芎,喂他几日,自然会痊愈的。”
“用不着你当好人。”
“我自知,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。”玉君表面乖乖的,可说这番话时,眼神中多了几分森冷。
妇人成了众矢之的,哪里还敢再闹:“今天就当我们倒霉,以后再也不来你们仁京堂看病了,晦气,走走走……”
没讹到银子,又被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揭了底,眼下成了笑话,妇人实在没脸再继续待下去,就赶紧招呼那两名大汉把自家男人抬走了。
走之前还不忘瞪玉君几眼。
怨她打坏了自己的如意算盘。
围观的人也因此好奇起来……
这女子是谁?
怎么仅靠诊脉,就能知道这么多的细枝末节?比馆里的老大夫还老道。
林世尧这个医呆子,打心眼里敬佩有本事的医者,他板板正正朝玉君走了过去,满眼欣赏:“姑娘好本事,要不是你帮忙解围,我真是百口莫辩。”
玉君笑了笑:“举手之劳。”
“敢问姑娘师承何处?”
“我医术浅薄,只入了皮毛,哪有资格师承?只是认识几味药材,就忍不住在人前卖弄几句了。”
“谦虚谦虚。”林世尧作揖道,“鄙人林世尧,跟着师父在医馆里学徒,平生最大的爱好便是钻研医术,只可惜天资不够,只能后天补拙……”
大抵是意识到自己跑题了,他赶忙打住,问道:“对了,不知姑娘芳名?”
玉君小唇轻碰:“玉君。”
听到这个名字,林世尧脸色骤变。
玉君……
这么耳熟?
莫非是她?
不会吧?!!
玉君很快给了他答案:“想必你已经听说过我了,虽然我年纪比你轻些,但按照林家的辈分来算,你该唤我一声祖母。”
林世尧彻底愣在原地。
脑子嗡嗡的响。
只听到旁边传来声音:“什么?这小姑娘竟然是林老太爷的……续弦?”
还是个……
小续弦!
没错了,她就是别人口中那个来自乡下,又不知廉耻的林老太爷的续弦。
没想到千里迢迢来奔丧……
最后还是错过了小老头出殡的好时辰。
很快,林家便收到了玉君来朗州的消息。
府上急忙派了两名小厮来接她,绕过林府正门,悄悄从后门将她领了进去。
林府很大,她跟着小厮一路来到后院,沿着水上游廊到了一座休憩的亭子,因为天寒,亭子四周用竹帘和帷幔挡着,只能隐约瞧见里面晃动的人影。
小厮进去通报,把她扔在外面。
玉君便抱着檀木盒在寒风中乖乖等着,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,才出来一个婢女唤她进去。
亭子里很暖和,伴着呛鼻的脂粉香。
林家主母许氏和妹妹沈姨娘(沈姨母)坐在里面刚说完话,旁边那桌还有几个模样俊俏、拈花打扮的女眷,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着桌上的瓜果点心有说有笑,但在看到玉君进来时,一双双刀子般的眼神立马惊觉性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。
玉君穿着丧服未施粉黛,独独站在那,就将亭中一众女眷衬得黯然失色。
而任谁也没想到……
老太爷心心念念的续弦,竟然还未到及笄的年纪。
当时府里那几位爷知道这个消息时,差点没把老太爷从棺材里扯出来问个究竟。
“你就是爷爷养在乡下的狐媚子?”林家小小姐林双双脱口而出道。
循声看去,林双双坐在女眷那桌,穿着一件浅粉色的斜襟长袄,身上佩戴着各式各样的华贵首饰,作为林家长房最小的女儿,她自幼养尊处优,加上又是大爷林文远的老来女,备受宠爱,脾气秉性也就更加骄惯了。
今年才十岁,眼底的狠劲就已经显露了。
在看到玉君的第一眼,她就生出了嫉恨之心。
该死!
这狐媚子竟然生得这么漂亮。
真想拿刀在她脸上刺出两个窟窿来!
许氏朝女儿递了个眼神,训斥道:“双双,不准胡说。”
“又不止我一个人说,大家都说她是狐媚子。”
“父辈的事,岂是你一个小辈能议论的。”
“娘……”
“你若不想待在这,就回房去。”
“不,我不去!”林双双平白挨了一顿训,心中不快,却又不好与母亲发作,便随手抓了块炭重重丢到炉子里泄气。
小说《月弦祁容瑄》 第6章 试读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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