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程若楠还是来到了齐悦打工的西餐厅。

这还是程若楠第一次在校外看到社长，齐悦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黑西裤，正在跟一名金发女士讲解着这里的推荐菜。

程若楠站在门口翻开菜单一看，好家伙，昨天站了一晚上演的小宫女还不够这里的一份例汤。

以前程若楠对钱没有概念，现在她准备把所有的东西都换算成群演一天的工钱。

“程若楠，你来这里干什么？”

齐悦来到门口，看到程若楠显然并不是那么喜出望外。

“社长，真的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。我太需要钱了。”

程若楠双手合十，满脸歉意。

齐悦眉头一挑，需要钱？

长这样的女生需要钱是什么意思？

难道是要我包养她？

见齐悦默不作声，程若楠更急切了，“你知道什么来钱快的工作吗？”

齐悦更是无言以对。

此时领班似乎听到了这番对话，走了过来，“我们每天晚上需要身材好一点的女孩跳舞热场，你会跳舞吗？”

“我会一点！”程若楠急切地点头。

齐悦阻拦不及，“别瞎胡闹程若楠，你知道是穿什么样的衣服跳舞吗？！”

程若楠露出了迷茫的表情。

当晚，程若楠就穿着渔网袜和小皮裙，站在了西餐厅的小舞台上。

身边还有四五个和她打扮类似的女孩。

伴随着热闹的爵士音乐，程若楠风情万种踩着高跟鞋走上了台。

到了晚上，这个西餐厅就会变得像个小酒吧一样，众人喝酒听歌，还算热闹。

齐悦冷冷地倚在墙边，看着程若楠举着一支玫瑰花跟台下的观众互动，摇了摇头。

下台后，领班跟程若楠结账，每个女孩都是五百，到了程若楠这里成了四百。

“老板？我少了一百？”程若楠举着人民币，欣喜被冲淡了一点。

“第一天上班扣你一百算衣服押金。上满十天班再给你。”

程若楠还欲争辩，想了想还得靠这个老板挣钱，硬是咽下了这口气。

“那你写一张押金条。”

齐悦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，冷冷瞧着领班。

领班心里咒骂了齐悦几百遍，但知道齐悦有理，咬牙掏出笔写了下来，补充道，“上不满十天班押金不退的哦。”

程若楠还计算着上三十天班，就能攒满15000元去唐老师那里上课了。

没想到第二天她就倒了霉了。

酒吧到了半夜，该散伙的都散伙了，剩下的都是喝酒正酣、兴致高昂的人，程若楠刚跳完大腿舞下来，就被人拦住要一起喝酒。

“不好意思啊，只会跳舞，不会喝酒。”

程若楠笑嘻嘻地打着哈哈，就想从醉汉中间穿行而过，却被带头大哥一把搂住肩膀。

“在台上搔首弄姿的，下来还装他妈什么清高啊？”

说着大哥就伸手要扯程若楠的衣服，程若楠恶狠狠打掉了大哥的手，“你放尊重一点！”

“嘿，脾气还不小。我看你是没挨过揍。”

大哥一个耳光就要上来，被齐悦抓住了手。

“哪来的小兔崽子，给我松开……开……哎哟哟哟，哎哟，哎哎疼，疼疼……”大哥的脸立刻从凶神恶煞变成了龇牙咧嘴。

齐悦脸色铁青，并没有松手的意思。

“疼……小兄弟，你……你撒手，我错了好不好……”

领班闻声而来，训斥齐悦，“快松手！给客人赔礼道歉。”

齐悦转过脸瞪了一眼领班，狠狠将流氓大哥推到了领班怀里，“先让他给程若楠道歉。”

回学校的路上，齐悦不吭一声，程若楠有些紧张，终于开口，“对不起啊，害你丟了工作。”

“这种工作，本来也没什么意思。”

“你不是说要练口语……”

“已经不用了。”齐悦语气中听不出情绪，“交换生的名额给了别人。”

程若楠一僵，不知如何安慰齐悦。

没想到齐悦转过头看着程若楠，“倒是你，今天都出这种事了，你还要接着去跳舞？”

程若楠胆怯地缩了缩脖子。

“要是不去的话，押金一百不就不退了吗。”程若楠嗫嚅着开口，底气不足。

“就为了这一百？”齐悦气到发笑。

这个女的，传说她家有钱吧，穿得普普通通又为了这一百块钱不怕骚扰跳舞……

说她穷，但她是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肮脏，不是傻白甜大**是什么？

“我给你一百，别去跳舞了。”齐悦从自己钱包里抽出来钱，“一百不够的话，你要多少钱我给你。”

红色的毛爷爷甩在自己的脸上，程若楠却感觉比被醉酒大哥骚扰更受侮辱。

“齐悦……社长。”程若楠强忍着情绪，“你要是这么瞧不上跳舞挣钱的我，大可不必跟我来往。”

“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？你是有多缺钱，要去干这种事情？被骚扰得还不够吗？下次我就不在了……”

“我光明正大挣钱怎么了！”程若楠大喊了一句。

喊完这句话，程若楠就往自己寝室楼下跑去，完全不敢回头看齐悦。

感觉鼻子酸酸的，什么鬼啊，一吵架就情绪激动得想哭，也未免太丢脸了。

而且，她本来对齐悦就怀着内疚，现在又被他这么一羞辱，心情就更复杂了。

到了寝室楼底下，程若楠一看时间，已经半夜一点多了，寝室大门早就关了，如果硬把宿管阿姨敲醒可能还会被记名批评。

程若楠看着整栋楼大部分都已经一片漆黑寂静，只余下校园里的路灯陪伴着她，感到了彻头彻尾的孤独。

没想到，齐悦一直跟在她背后。

看到程若楠落寞的背影，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。

“你要是没地方去，就到我家来将就一晚。我租的房子就在学校附近。”

齐悦走上前开口道。

齐悦原以为自己是雪中送炭，结果程若楠却回头白了齐悦一眼，“去你家？做梦！”

“喂，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啊……”齐悦有些哭笑不得，但程若楠懒得搭理他，径直往教学楼方向走去。

“你去哪里啊大半夜的。”

“你一个女生不安全。”

“你说话啊……”

程若楠懒得搭理齐悦，但想想这个人在掏钱之前都还挺好的，又停下了脚步，“我去图书馆地下一楼，那里可以通宵。”

曾经认真上学考试的时候，程若楠还是和沈帆去刷过几夜的。

最后齐悦是目送着程若楠走进了图书馆，才不得不摇摇头回了自己家。

T大图书馆地下没有借阅区，只有大片桌椅和为数不多的几个沙发座。

现在不是考试期间，没有多少人来这里刷夜，只有来打游戏或者难分难舍的热恋小情侣。

沙发座上还有空位，程若楠迫不及待脱了外套找了个沙发窝了进去，还好今天出门工作前带了充电宝和耳机，足够她熬过今晚。

啊，终于能休息了。

连跳了两晚上舞，白天还要上课，程若楠真的是感觉有点累了。

“哟，这不是长得好看随便挑的程若楠吗？”突然一个尖利的嗓音从背后响起，程若楠长叹一口气，回过头果然是班长刘梦。

“班长好。”

程若楠不想惹事生非，她只想听着Luke的歌好好睡一觉。

“怎么不回寝室啊？”刘梦仿佛自己不在这里一样，竟拿出班长的口气教训程若楠。

程若楠看了一眼刘梦背后，还有一个黑黑土土的男孩子，正猥琐地对着程若楠笑。

“回去太晚寝室门关了。班长你不也是吗？”

“我？我在学习呢。”刘梦耀武扬威地举起了她和男孩手里过分刻意的专业书。

呵，竟然还找的是同一个专业的，看样子不是学弟，也不是这届的，可能是前两届的滞销学长吧。

程若楠懒得再理她，然而刘梦却不依不饶，“你出去干什么了回来这么晚？挑男人挑花了眼啊？”

程若楠忍无可忍，出言反击，“刘梦你不会说话就闭嘴。我回不回寝室跟你没关系，倒是你们俩，装模作样在这里学习，开不起房吧？”

“程若楠你这个表……”刘梦破口就要大骂，被身旁的男孩拉住。

另一侧的沙发座上有人出声指责，“这里是图书馆，不能保持安静就出去。”

“就是，本来也不是让你们来谈恋爱的地方。”

刘梦又羞又恼，拖着男朋友就离开了这里。

程若楠有些高兴，把外套披在身上，舒舒服服地窝进沙发。

临睡前程若楠反反复复地看着张青陆的综艺，看到他玩游戏较真。

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纯粹的人啊。

太美好了。

如果这个世界都像他这样就好了。

想到这里，程若楠突然被累积的疲惫和委屈击中，两行眼泪不由自主滚了出来，她用袖子擦了一擦。

小说《星星背着月亮跑》 第7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