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默生曾说:“人的眼睛所说的话和舌头一样多,不需要字典,就能够从眼睛的语言中了解整个世界。”此刻,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眼尾微微泛红,有担忧、有激动、有心疼,还有满满的宠溺与柔情,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也在那双眸子里,他用手轻轻触摸我的额头,略显焦急地说:“初初,感觉好点了吗?头还晕不晕?胃还疼不疼?”
我使出浑身力气,推开了他的手,他眼里的光一下子淡了,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?他再一次把手放在我的头顶,如20年前那般,“初初,我是小叔,怎么?不认得了吗”?我固执的再一次撇开他的手,冷漠的开口:“对不起,医生,我不认识你”!这一次,我清楚的看到那双桃花眼中的忧伤。我不明白,明明他是不守信的那个,明明是他不要我,为什么会流露出委屈受伤的表情呢?
事实上,这些年来,我早已不再像儿时那般任性地耍小性子。我长成了父母眼中的乖女儿,在周围人的心目中,我性子软糯,知书达理,甚至连一次脾气都未曾发过。然而,此刻他望着我的眼神却逐渐黯淡下来,那双桃花眼像是被蒙上一层阴影。只见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,目光专注而深沉,然后用一种轻柔得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缓缓说道:“没关系,初初。毕竟这么久没有见过小叔了,你不记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。初初啊,能够再次见到你,小叔真的真的非常高兴。从现在开始,小叔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好你的!”
我紧紧地闭上双眼,仿佛这样就能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,彻底拒绝与他再有任何形式的交流。就在这时,丽姐急匆匆地赶了回来,她的手上还提着一份打包好的饭菜。一见到我,丽姐便忍不住开口说道:“语初啊,刚才可真是把我给吓坏了!要不是有苏教授在这儿帮忙,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!对了,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呀,原来你的小叔竟然在这 S 大医院工作呢!”说罢,丽姐轻轻地摇了摇头,似乎感到有些不解和惊讶。
我不知道在我昏睡期间,他到底是以何种方式和言辞向丽姐讲述我们之间的关系。我满心郁闷地嘟囔道:“他才不是我的小叔呢!”话语中带着些许不满与倔强。
丽姐听到这话后,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,她瞪大了眼睛说道:“这怎么可能啊?你们两个长得如此相像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亲戚呀!而且就在刚才,我已经向你大哥做了汇报,他本来都打算马上赶过来了,但一听说是由你小叔在这里照顾着,就放心了。还让我叮嘱你,要听你小叔的话。怎么样,感觉好点儿了吗?肚子饿不饿?来,我先扶你起来坐会儿,咱们将就一下,稍微吃点东西垫垫底儿。”说着,丽姐小心翼翼地将我扶起,让我倚靠在了床头上。正当丽姐准备亲自喂我吃东西的时候,小叔却突然伸手接过了饭盒,并轻声说道:“她现在还不能吃这些东西,实在不好意思,还要麻烦你帮忙照看她一小会儿。”丽姐立马一脸谄媚地点头应道:“舒老师,您尽管放心好了!”
小叔前脚刚一离开,丽姐便迫不及待地显露出她那超乎寻常的八卦本性,瞬间开启了滔滔不绝的话痨模式。只见她一脸兴奋地凑到我跟前说道:“哎呀呀,语初啊,这可真是应了那句‘无巧不成书’呐!你绝对想不到吧,你小叔居然就是我的导师呢!起初啊,我还觉得你大哥已经算是帅气逼人、能力出众啦,但跟你小叔一比,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哟!你小叔才称得上是真正的颜值巅峰,简直就是颜值界的天花板级别存在!你们家族的基因也太强大了吧?我还听说他当年在 M 国读完博士后,六年前就被高薪引进到 S 大学来了呢。如今,他是S大博士生导师,还是咱们脑外科里最年轻有为的主任医生哦!瞧瞧这颜值和实力,简直完美融合在一起,活脱脱就是一个让人尖叫的男神嘛!
当你陷入昏睡状态的时候,你不知道他究竟对你有多关心和在意。平日里一向沉稳持重的老师,就在刚刚于急诊室见到你的那一刻,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,整个人都慌了神。只见他毫不犹豫地亲自抱起你,急匆匆地奔向各个检查项目所在地。
不仅如此,老师还细心地为你准备了冰袋来降低体温,同时轻柔地拿着棉签蘸取清水,小心翼翼给你润唇。现在,咱们整个科室都传开了:原来舒老师还有一个如此美丽动人的小侄女啊!大家纷纷调侃道,看他这般紧张的样子,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“侄女奴”呢!
幸运的是,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后发现,你并无大碍,只是由于近期过大的压力才引发了胃痉挛而已。然而,即便如此,你的胃部健康状况确实需要引起高度重视了。毕竟像你这样年轻就患上胃病可不多见,也难怪维霄会特意拜托我们时刻留意着你按时吃饭啦!此刻,丽姐站在一旁不停地唠叨着,话语里满是对小叔的崇拜.....”。
二十分钟后,小叔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病房门口。只见他手中拎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,步伐沉稳地朝病床这边走来。走到床边,小叔轻轻地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,然后缓缓打开盖子,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桶里还冒着热气的汤倒进碗里,随后,小叔非常自然地坐在了床边,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搀扶我坐起来。然而这一次,如同前两次一样,我下意识地侧过身子,迅速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。
此刻的我心中充满了莫名的委屈,眼眶也渐渐泛红。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这样,明明他只见到我的那一刻,就对我关怀备至,于情于理,我都不该再冲他发火,可偏偏就在他的面前,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任性地耍起小脾气。一旁的丽姐看到这一幕,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。她连忙笑着打起圆场说道:“舒老师,语初估计这会儿心情不太好呢,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哈!正好我肚子也饿啦,先出去吃点东西,给你们叔侄俩留点空间好好聊聊!”话音刚落,丽姐便像脚底抹油一般,匆匆忙忙地溜出了病房。
病房里再度陷入一片静谧之中,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。我心如磐石,丝毫没有想要认下这门亲戚的念头。此刻的我既不觉得饥饿,也不想与眼前之人有过多纠缠,索性再次缓缓闭上双眼,试图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。
我隐约听到他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,那声音如同秋日里飘零的落叶,带着些许无奈和失落。紧接着,他用轻柔得几乎能融化人心的语气说道:“初初,听话好吗?先来喝一点鸡汤吧。我已经跟你大哥通了电话,他也同意让你在姑苏这段时日由我来照料。等这瓶点滴打完之后,我陪你回到酒店去收拾行李物品,然后我们回家,好吗?”
“我不喜欢鸡汤!我也不是小孩子,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所谓的监护人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!舒医生,请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?我从来都没有什么小叔,也压根儿不认识你这个人!所以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给出去!”我怒目圆睁,脖子上青筋暴起,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将这些话一股脑儿地吼了出来。
吼完之后,仿佛身体被抽空了一般,整个人瘫软在病床上。然而此时内心的委屈和愤怒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,急需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眼泪悄然落下,每一滴仿佛都承载着记忆的重量,有甜的,有酸的,有无助的……!陈语初抬手用力擦拭着不断滚落的泪水,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完,她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,哭得泣不成声,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自己的悲伤与无助!
怎么会变成这样?真不应该啊,我怎么能就这样对着他发脾气呢?仔细想想,我们之间本来就不存在任何关系呀,我又有什么资格冲他发火,可就是控制不了心中那股逆反劲儿,仿佛要冲破一切束缚,让自己彻底地放纵一回。
舒煜城显得有些无措,他伸手想为陈语初拭去眼角的泪水,又怕陈语初情绪更加激动,抬起的手又放下,几次后,还是忍不住轻拍陈语初的后背,“初初,我在,小叔在呢!”
那双潋滟桃花眼眼尾红的厉害,看着他这副模样,我的心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般,疼痛得难以忍受。那种感觉,就好像自己的心被生生撕裂开了一道口子,鲜血汩汩地往外流淌着。
我不禁开始质问自己:“明明是他先多管闲事的,可为何见到他伤心难过,我竟会这般心痛?”这个问题不断在脑海中盘旋回荡,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。难道说……其实在无数个午夜梦回,他已经在是心底不可替代的存在?还是说,只是因为我的良心过意不去,才会产生这种错觉呢?无数个念头纷至沓来,搅得我心烦意乱,不知所措。
我端起鸡汤,报复性的喝了一大口,还没咽下去,就生理性反胃,小叔赶忙接过碗,用手轻轻顺着我的背,又扶我躺下,“不喝了,初初,晚上小叔给你做你喜欢吃的!”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,小叔的声音略显哽咽。
年少时的喜欢,像四月的暖风,看不见,却能真切的感受到,就像一遍遍写进日记里的名字,怕你看见,又怕你看见!
小说《浮生遇到你》 第9章 试读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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