忙乱间手帕已经遗失,医院的档案记载只能笼统写是布料覆盖面部引起窒息。
她以为是我给安安掖被子的时候把毯子盖到他脸上了。
于是一腔悲痛化为恨意找到了出口。
她愤怒地打我,骂我,诅咒我去死。
堂而皇之投入林泽的怀抱,跟他在外面喝酒厮混。
我的心也会疼,也会愤怒。
她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,肆意宣泄,让我成为一个笑话。
安安的后事,她不闻不问,在外花天酒地。
她实在不像话,愧为一个母亲和妻子。
我看着她,几乎就要怒吼出声。
可是,她虽然笑着,恨着,讥讽着,那双眼睛却越来越哀伤。
她逃避,宣泄,迁怒,可她无法治疗自己。
我终究无法责怪这样悲伤的她。
事已至此,将错就错吧。
这样沉重的负担,由我来背负,总比她来背好。
总有一天,她会原谅我的。
就像我,在第一时间原谅了她。
也许慢一点,久一点,痛一点。
可我已经习惯,遍体鳞伤地走向她。
苏禾渐渐哭累了,把照片放回去,仔细地擦干净。
她又恢复了冷酷的样子,居高临下地对我说:“江述,既然你不愿意下去陪安安,那就跪一跪吧。”
“跪下,求他原谅,让你晚上能睡个好觉。”
林泽开口:“小禾,江述是安安的父亲,安安怕是承受不起……”
苏禾厉声说:“有什么承受不起!安安是我怀胎十月才得来的宝贝!他经历了那么多坎坷才来到我身边!”
“江述,你却把他夺走了!”
“他一定跟我一样恨你!”
“你的罪,这辈子也偿不清!”
我定定地看着她,嘴唇翕动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起身,在安安面前的蒲团上,缓缓跪下。
我愿意祈求你的原谅,小禾。
就是,能不能快一点?
我也很痛啊,从来没有这么痛过。
你能不能有一次,向我多走一步?
苏禾一直很冷漠。
因为这个世界不曾待她温柔。
她出生在一个没有男孩儿又重男轻女的家庭,从小承受了无数宣泄和迁怒的打骂折磨。
后来,一场大火带走了那对不称职的父母,把她送去了孤儿院。
她又开始在那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争抢夺食,野蛮生长。
这样长大的她充满了兽性,咬定目标不放松,豁出全部去争取,争不过就抢,抢不过也要撕下一块肉。
争奖学金的时候,明明已经是成绩最优秀的了,却还是为了万无一失去勾引了第二名,然后考试之前甩了他。
争导师的时候,她把竞争对手关在厕所里,为自己争取了充分的表达时间。
争实习岗位的时候,她最喜欢的岗位录用了别人,她人肉了三天三夜,把那人简历上美化的部分全部拎出来,打包发给HR。
虽然最后也没有录用她,但那人也没有获得转正的机会。
她不善良,但我喜欢她这股劲,不够优雅,却生机勃勃。
后来大四到我家集团来实习,我们被分到一个部门,负责汽车租赁业务。
那年,有一个客人租车不还,我跟苏禾被派去千里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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