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盛元十六年,大雪。
“......沈将军战死,只留下一句话。”
满朝文武百官立耳倾听,皇上挺直的脊背也稍稍弯曲下来,百般无奈道:“是何话?”
“醉梦故里,此乃赴死之决心。”
至此,一代名将沈枝砚,生死皆不愧于天下百姓。
来年开春,皇后生辰设宴,长安城内喜庆非凡。
宾客围坐在一起,推杯换盏,三言两语之间就议论到沈家头上。
“从荒蛮之地迁移至此,也算是幸事一桩。”
“一人战死沙场,全家升官发财,算来算去,自然是不亏的。”
这热酒下肚,谁说话都是“至情至义”,不过半个时辰,就已经把当今圣上夸了个遍。
归德将军凡沈枝砚用热血身躯护下边疆城池关家屿,是应该。
准许沈家搬进长安城,靠近天子脚下,是恩赐。
人心冷暖,肉眼可见,还省得猜来猜去,绕脑子的很。
沈枝意乖巧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,不多说,不多问,不多看。
待晚宴结束,她紧忙提着裙子小跑进马车。
“小姐,真是太过分啦!他们此时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饮酒作诗,当是大少爷用性命换来的。”
磐微性格耿直,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,无论对上什么达官贵人,她都敢说上两句,一点儿也不知道惜命。
“方才不是叫你去打听了吗,都是哪家哪户,你记住没?”
“奴婢记东西这事儿,小姐只管放心。”
沈枝意从车窗探出头,对还在和别人攀谈的父亲沈宗瀚说:“阿爹,我想去街上逛逛。”
“你......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,这里是长安城,我定不会乱来的。”
还没等到准允,她就拉着磐微跳下马车,边跑边说:“我保证天黑之前回来,阿爹再见!”
沈宗瀚牵着妻子的手,严肃道:“今晚我非要收拾她一顿不可。”
妻子笑而不语。
主仆二人慢悠悠地走在街上,磐微掰着手指头道:“内常侍王家,尚书司郎中李家,还有少府少监刘家,就他们说的坏话最多。”
沈枝意把头上的簪花珠宝取下来放在布袋里,说:“我们初来乍到,还是低调为好,先找地方坐一坐,等天黑再行事。”
“小姐,我饿了。”
“不是刚吃完吗?”
“在宴席上光顾着生气,连糕点都没尝到。”磐微说这话是真的委屈,还揉了揉肚子。
“阿爹这个月就给了我一点点碎银子,也不知道长安的物价如何。”
“不不不,我吃个馒头就好。”
吃饱喝足,俩人一路找到别人的府上,蹲在墙角,畏手畏脚地密谋着说:“门口有匹马,我去把它放了。”
“不,再等等。”
“小姐可是又有什么新招啦?”
“......”
翌日清晨。
内常侍的护卫站在双扇门前骂骂咧咧:“哪个遭天谴的小人,敢来我府上撒野,真是不要命了!等着,我马上就去找我家老爷。”
路过的人凑近一看,随后大笑出声:“这乌龟和长舌妇画的好啊,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“想必王老爷要连夜拆门了吧,有损面子呐。”
和这里隔着几条街的李家,刘家也难逃此劫。
小说《惹枝意》 第2章 试读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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