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后,皇帝为了我孤独一生 梨花猫 著
已完结 谢砚阿芙
01
叛王谋逆失败,命部下屠城。
我夫君拼死救下谢砚。
谢砚却以我夫君的性命要挟,逼我顶替他表妹,嫁入东宫。
我如他所愿,从太子妃一步步成了独宠后宫的皇后。
然后,我送了他满门抄斩。
1
我十八岁生辰这日,夫君一早进城,去取他特地为我定做的银钗。
哪知恰逢叛王谋逆事败,逃至汴州,命部下屠城掠财。
这一屠,便是三天三夜。
城里的大火,烧红了汴州城的天。
我以为,夫君会死在汴州城里。
待到朝廷的官兵一到,扑灭城中大火,我含泪去城里认尸,却瞥见夫君从一片残垣断壁中爬出来。
他身后还背着一个人,冲我安抚一笑。
「阿芙莫慌,我还活着。」
夫君还活着。
可为了救人,他断了一条腿。
大夫说,那条断了的腿,纵使接上,也难以恢复如常。
夫君心善,得知自己成了瘸子,却不难过,反而庆幸道:「一条腿换一条命,倒也值得。只是我这样,以后恐会连累阿芙。」
他歉意地看向我,欲写一纸和离书,好让我另择良婿。
我拒绝了。
我夫君,是这世上最好的人。
纵有泼天富贵,我也不会离他而去。
可在当晚,被我夫君救下的那位公子醒来。
看见我后,他便将刀架在了我夫君脖子上,逼我与夫君和离。
要我顶替他表妹,嫁入东宫,为太子妃。
那公子说:「我乃陈郡谢氏嫡长子谢砚,若非我表妹死在此次屠城中,这般泼天的富贵,也轮不到你这村妇。」
我不肯。
他手上的刀,便嵌入我夫君的脖颈一分。
血渗出来,须臾便染红了我夫君的衣领。
我闭上眼,到底是同意了。
2
次日,谢砚便带我离开汴州。
他这一趟出行,本是送表妹姜婉入京,与太子成婚。
陈郡谢氏如今势微,已不比从前一呼百应的时候。
只能靠与皇家联姻,稳固谢氏一族的权势。
而谢砚之所以选中我顶替姜婉的身份,是因为我与她长得一模一样。
就连身形都相差不大。
只是我一介村妇,虽认得几个字,但到底比不得姜碗知书达理,通晓琴棋书画。
为了防止我露馅,进京途中,谢砚亲自教我琴棋书画。
我还算聪明。
待马车驶入京城的地界,我已能粗通琴棋书画,可以勉强糊弄一番外人。
谢砚很满意,但还是叮嘱我若是赴宴,少在人前显摆,以免引起旁人生疑。
他说:「京中贵女多,你如今的水平在她们面前,蒙混不过去。」
我低眉顺眼地应了。
可不等我去赴宴,在踏入谢家在京中的宅子第一天,我便吐了个昏天暗地。
原以为,我是水土不服。
请来大夫一看,却诊出我是喜脉,已经两月有余。
3
我十六岁嫁与夫君,两年里肚子始终没个音信。
村里的左邻右舍难免在背后嚼点舌根,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。
夫君怕我听了这些闲言碎语难过,一面对外宣称生不了孩子是他的问题,一面安抚我道:「咱们家中也没个皇位需要继承,孩子的事随缘就好。」
可我不愿随缘。
我想和夫君有个孩子。
为了能顺利有孕,我这两年看了大夫,也吃了许多补药。
我日也盼,夜也盼。
两年了,我终于盼来了这个孩子。
可我还来不及高兴,谢砚亲自端来一碗落胎药:「打了。」
我求他让我留下这个孩子:「后日皇后娘娘在宫中设宴,若我这时候打了孩子,如何怎么进宫见娘娘?」
谢砚道:「叛王又屠了一城,太子自请率兵追击叛王,如今已经出了京城。」
「皇后娘娘为太子祈福,进了皇寺,诵经念佛,直至太子平安归来。」
「你这个时候落胎,我只需对外宣称你初来京城,水土不服得静养,便能瞒天过海。」
说罢,他命仆妇按住我,亲自掰开我的嘴,毫不留情地将那碗落胎药,一滴不剩地灌进了我肚子里。
4
这个我盼了两年的孩子,最终还是没能保住。
我心中悲痛。
坐小月子期间,一度食难下咽。
看管我的仆妇把这事告知谢砚。
当晚,谢砚便来我屋里,伸手掐住我的脖颈,面无表情地道:「你若真要寻死,我便送你夫君和你黄泉之下相聚。」
谢砚是没有心的。
纵使我夫君对他有救命之恩,他也绝不会有一丝慈悲。
我的孩子已经没了。
不能再枉送我夫君的性命。
「没有,我没有要寻死。」我拼命摇头,拿手捶打谢砚。
他再掐我脖颈不放,我就真要气绝身亡了。
谢砚松了手,冷冷睨着我:「既不想死,为何绝食?」
我大口喘着气,眼泪呛了出来:「我只是吃不下,饭菜不合胃口。」
我喜辣。
可京城这边的饭菜,却偏清淡。
再加上痛失腹中孩子,心情沉郁,我实在吃不下。
我的话,也不知谢砚是不是真信了。
这日过后,后厨那边送来的饭菜,虽还是清淡,但总算合了胃口。
仆妇看到我肯进食,先是松了口气:「也不枉公子费尽心思替你寻个汴州的厨娘回来。」
随后又温柔劝我:「芙娘子啊,你就安心坐好小月子,千万别再想不开了。」
这仆妇,是谢砚的奶娘,姓王,样貌生得很和善。
谢宅上下,都尊称她一声王妈妈。
王妈妈伺候我小月子的期间,尽心尽力。
从未有过怠慢。
可我坐完小月子后,却再也没见过她。
伺候我的人,连带扫洒婆子,全都换成了一批新的。
这一批人,不像王妈妈那样叫我芙娘子。
她们见了我,会恭恭敬敬地行礼,唤我一声表姑娘。
我问谢砚,王妈妈去哪儿了。
谢砚罕见地笑了,唤了我一声表妹:「放心,这府中,以后除了我,再没有人知道你是阿芙了。」
我看不懂他的笑。
但我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。
为了权势,他连一手带大他的奶娘都杀。
谢砚这人,是真的没有心。
5
我彻底生了惧意。
琴棋书画,不必他监督,我日夜练个不停。
仪容规矩,我也自觉学得勤快。
只是我到底出身乡野,把琴棋书画学得再精,却始终没学会嬷嬷口中的行不露脚笑不露齿的端庄优雅。
我的言行举止,是刻在骨子里的粗野。
哪怕身着华服穿金戴玉,都遮掩不掉。
偏偏这时,太子率兵将叛王一党诛灭,叛王幼子逃走下落不明的消息传回了京城。
叛王一党已清,便意味着太子即将回京,皇后也会从皇寺出来,于宫中设宴,为太子接风洗尘。
届时,我这位准太子妃,势必要进宫露面的。
为了赶在太子回京前学会京中贵女那套做派,我试过头顶花盆,脚踩银针。
痛得我龇牙咧嘴,眼泪直流,也还是收效甚微。
谢砚瞧着我做这一切,素来冷硬的面容竟难得露出一丝软和。
「罢了,刻在骨子里的东西,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过来的。」
他语气温和,轻描淡写地用一句:「幸而我表妹是江州人,江州民风开放,举止无拘,也能说得过去。」便免了我每日去学仪容规矩。
不仅如此,他还命人替我裁制了几套骑装,亲自教我骑射之术。
贴身伺候我的婢女见了,皆艳羡道:「公子对表姑娘真好。」
他们不知道,谢砚教我骑射,是为了太子回京那日做准备的。
6
一个月后,太子如期归京。
皇后娘娘思子心切,与陛下一道亲至城门,迎接太子凯旋。
我作为准太子妃,本应也和谢砚一起去城门迎接太子。
谢砚说,我一介村妇,见识有限,纵使顶着姜婉的身份成了太子妃,也未必能俘获太子的心。
夫妻至亲至疏。
若想一辈子和太子相敬如宾得他爱重,有家世托底还不行,需得加上一份救命的恩情。
因此,谢砚安排了一批死士,假扮成叛王余孽,埋伏在城外三十里处刺杀太子。
而我,则提前一日被送去城外的护国寺。
借口是为太子殿下祈福,实则是等着谢砚安排的刺客将太子截杀至护国寺,我来上演一出舍命相救的戏码。
谢砚的计划天衣无缝。
一切都如他所期望的那般发展,太子一行被那一批死士杀得措手不及,果真逃进了护国寺。
听闻有刺客,护国寺中顿时乱成一团。
沙弥香客尖叫着四处奔逃。
眼看那刺客追着受伤的太子进了我住的禅院。
按计划,我本该奋不顾身扑上前,为太子挡下那致命一刀,再带太子从护国寺后门,骑马逃回京城。
偏偏这时候,我余光瞥见一抹青衫从院门踉跄跑来,口中焦急喊着:「阿芙——」
那身影,瞧着很是眼熟。
我正要细看,却见有死士一刀刺穿他的心口,将他拖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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